花莲青年-漂浮的鼾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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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83期 - Jul / 2021

主编-刘富士

下过一场霹哩啪啦雷阵雨的午后，夜市旁边的滚石
广场上空突然漂浮着奇特的鼾声。我从脸书社团看到这
个讯息，立刻骑脚踏车赶去观看。
我从中华路弯进福町路，前方的福建街口已经涌现
人潮。我把脚踏车锁在人行道的蒲葵树上，然后快步冲
进挤在广场周围的人群。虽然前来围观的人超多，但现
场却静悄悄的，所有人都仰着脖子凝神注视漂浮在滚石
上空的鼾声。
鼾声时大时小。大的时候像是大理石切割机，发出
震人耳膜的恐怖叽嘎声。小的时候像是恋人的耳畔低语
，甜腻柔嫩百听不厌。
「各位乡亲，各位乡亲，请安静一下，我有话要说
。」广场靠中山路那侧突然传出强劲有力却带着沧桑的
唿喊。我踮起脚尖伸长脖子，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，原
来是素有名望的地方耆老李日星老师在讲话。
「各位乡亲，我知道这个鼾声的来歷了，」李老师
摸着下巴的白色短鬚说：「这个鼾声，是45 年前在这
里等火车的一个名叫赵大顺的讨海人的鼾声。」李老师
说完话，围观的群众纷纷发出谨慎小心的细微赞嘆。
但这赞嘆声刚要瀰漫传播时，又有人说话了。「不
，不，李老师你错了，」对在地掌故知之甚详的地方报
记者杨小华大声说：「这是89 年前，来花莲巡视的中
川健藏总督住在黑金通常盘馆时所发出的鼾声。」杨记
者话说完，周遭又掀起一片细微赞嘆。
一阵睡意袭来。我悄悄退去路边牵我的脚踏车，想
回家睡个午觉，听听自己的鼾声。